对自己满意 “我们出去散步了,你在家好好看家。” “我知道了。” 这是晚饭后祖孙之间的一段很平常的对话。 我像平常一样打开了电视,但是弹出的却是一份黄色暴雨预警。我怔住了,爷爷奶奶似乎才出去不久吧?好像他们也没有带伞……雨应该不会下得很快吧? 我扭头往窗外望去,天边被镀上了一层灰色,徐徐向这里压来。我看着那尚且还远的层层乌云,拍拍自己的脑袋,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,毕竟那些云离这里还很远,爷爷奶奶他们看到了乌云,应该会马上回来的。 我继续看起了电视,耳畔传来阵阵雷声,与电视里播放节目的声音交错杂糅,扰乱了我刚刚平复的心情。 需不需要给他们带把伞?去,还是不去?如果不去,我能对自己满意吗?我挠着头,看着愈来愈近的乌云,叹了一口气。 我还是去了,一想起爷爷奶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,就拿起了两把伞。冲出大门,一看电梯那龟速的升降,我一咬牙,带着伞,沿着楼梯飞奔直下。待到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,抬头望天,黑云压城之势扑面而来,山雨欲来之感涌上心头,风在怒吼,雷在咆哮,飞沙走石,不见人影,树木“沙沙”地奏出哀歌,街上漫步的行人迎风前行,似睁似闭的眼睛正探寻着回家的方向。 回去吗?我暗暗发问。我后退了,攥着伞的手也在发抖,要下雨了,我明明清楚得很,但我为什么迈不开步子?我,能对这样的自己满意吗?难道要等到爷爷奶奶他们带着一身雨回来,我才会对自己满意吗?我自嘲地笑了笑。 脚下尚未挪动的步子终于动了,我很清楚爷爷奶奶他们每天散步的路线,于是就站在路口,等着。 似乎是老天爷等不及了,第一滴雨也就落了下来。“下雨了啦……”我移开了挡住眼睛的那只手,“还在这里等?不了,还是沿着路去找他们吧。”风愈刮愈大,雨越下越大。 我撑起一把伞,雨下得很紧,周遭都漾起了白花,水雾弥漫四周,什么也没有看见,只听见密雨打伞之声。 找了片刻,雾是茫茫一片,雨是茫茫一片,声是茫茫一片,迈出的脚步也是茫茫一片。暮色冥冥,路边的灯漏出幽微之光,茫茫的前方似乎透出两个人影,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找的人,心里想着,却是腿上先动了。 现在的路上已被暴雨清洗过了一遍,没有什么人了,只剩下来往不绝的车辆,撑伞背着孩子回家的父母,还有站在屋檐下等待雨停的两位老人。 “伞……这是伞……”我笑着对他们说。 无论多少次想过放弃,还是退缩,但总有一个念头让我坚持下去。当他们从我手中接过伞时,我对这样的自己甚是满意,从未有过的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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